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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34)(1 / 2)





  终于处理完了,众人正想松口气,可约莫是看到郎毅被安顿好,没有危险了,一直悬着的那口气松了,葛子明又紧跟着晕死过去。

  罗波只得继续处理这个伤员二号,好在葛子明不重,他和顾怀山两人一起将葛子明搬到了隔壁房间,关凛跟着去了,陈平则因为碍手碍脚,而且本身也惊魂未定,被罗波打发去了一间空着的客房,让对方先去休息休息。

  至于郎二,他也是担心葛子明的,但是跟着过去看看,他又放心不下他哥。

  正犹豫不决的时候,罗波替他做了决定:你就别去了,葛子明伤没你哥重,我们能解决,你留着照顾你哥吧,看他醒了喂他喝点水什么的。

  郎二应下了。

  到了隔壁房间,罗波和顾怀山一起将葛子明在床上平放着躺好,然后罗波伸手搭上对方的手腕,一副中医诊脉的架势。

  内伤不比外伤,顾怀山帮不上忙,只能跟关凛站在一旁看。

  看的过程中,他像是不懂实情的普通人那样感叹:罗主任真是深藏不露,除了是户籍科的主任,竟然还是位医术高超的大夫。

  也没有多高超,一般水平,而且连正规执照都没考,也就是个赤脚大夫。罗波一边说着,一边从药箱里拿出一个针灸布袋,又燃起一个酒精炉,准备帮葛子明疏通疏通穴道。

  罗主任太谦虚了,郎主任那么重的伤,你处理后,伤势一下就好转了,那些大医院里的主任医师,大概都没有这样的水平。顾怀山笑着恭维。

  他不是谦虚。关凛忍不住替傻傻的顾怀山解释:郎毅伤势好的那么快不是因为他的医术,是因为他一开始喂的那滴血。

  罗波咬破指尖时外漏的气息,周围非人的生物都能察觉,关凛自然是察觉了,他也同时知道了罗波的真身,以及罗波为什么要掩藏。

  人参精这个物种,虽然是妖怪,但本质上跟顾怀山没什么差别,都是妖魔们眼中的美食,甚至罗波还更美味一点,吃了他除了会大补,身上的一切顽疾残缺都能瞬间痊愈,堪称天材地宝了。

  他说的没错。罗波附和了关凛一声,我也不瞒你们了,反正你们应该也已经发现了,我真身是株人参,我的血,枝叶根须,都是上好的伤药。

  他说话时从药箱里摸出一粒黑色的药丸,掰开葛子明的嘴,喂了下去:像这个药丸也是用我的根须做的,我再给他扎几针疏导一下经脉,明天就能好的七七八八。

  顾怀山脸上现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惊讶:那你不会受伤吗?

  用自己身体做药,对一个普通人类而言,确实有点难以接受,罗波也解释习惯了,他拍拍自己刚刚摸出药丸的药箱:其实你们人类每天新陈代谢,毛发指甲会生长脱落,植物也会,我时不时掉片叶子根须,收集起来废物利用而已,没什么损耗的。

  至于刚刚那滴血,是得耗点真气,得多晒几天太阳才能补回来。罗波语气随意,似乎并不在意自己这点损耗。

  罗主任医者仁心。顾怀山又夸了一句。

  诶,你别这么夸我,我真受不起。罗波在扎针之余,还跟顾怀山闲聊起来:我以前吧,经常被妖怪道士追杀,也没什么冤仇,就是想吃了我增补自己,我那时候就在人间东躲西藏,窝在深山老林里不敢出门。

  可后来深山老林也待不下去了,因为大家都觉得我会躲在那里,一群一群的来山里搜捕,所以我就反其道而行之,去了一个别人万万想不到的地方,你们猜是哪?

  罗波自问自答:人类的医馆!是不是想不到?

  确实没想到。顾怀山配合的捧场。

  我装成药童,混了进去,医馆里那些药味正好可以遮掩我身上的参味,我在医馆里安生的躲了几年,那些想吃我的妖怪人类做梦都想不到我就躲在他们眼皮底下。罗波为自己当年想出的好主意得意洋洋。

  你为什么不去虎牢关呢?关凛插话道。

  虎牢关是妖族最大的聚居地,除了魔犯人间的那些年比较混乱,平日里山清水秀,没有凡人打扰,内部也有严格的秩序,不允许欺负弱小的妖族,更不允许吞吃同族,像罗波这样的人参,如果在那里的话,就不用再担心自身安全了。

  我也想过要去,但我成精的那时候,你们早都不在了。罗波叹了口气:虎牢关还在,可是神血狴犴不在了,没有你们的威慑和束缚,那些妖怪部族们虽然表面上还遵着以前的规矩,但实际上四分五裂,各自为政,像正派一点的风狼一族还好,像蝰蛇族的那帮混蛋,别说欺负其他妖族,就是吃人,他们都敢。

  关凛不说话了,他对虎牢关的认知都停留在千年前,这千年间关内发生的变化,就像这人间一样,对他而言全是陌生。

  罗波便继续道:我躲在医馆的时候,平常看医馆的季大夫给人看病治病,他是个远近闻名的神医,医术很厉害,耳濡目染的,我也就跟着学了一点,我悟性不行,也就学了个皮毛,会治治普通的伤,太复杂的就不行了。

  可即便季大夫是个神医,他也救不了所有人,医馆里经常会看到那些治不了只能等死的病人,哭着喊着求季大夫救救他,季大夫不是不想救,他悬壶济世,遇到没钱的病人都是赊账赠药也要救,可有些时候他真的无能为力。

  但季大夫救不了的这些病人,其实我是能救的,只要用我的一滴血就好了。我不是人,但我修出人形后,好像多少也懂了点人类的感情,在山野里还很懵懂,但在医馆待的越久,听着季大夫挂在嘴上的那些医者仁心,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之类的话语,这种感情就越清晰,后来,我终于没忍住,用自己的血救了一个患病的女童。

  她家大人是城里的富户,也是医馆的常客,稍微有个头疼脑热的就要来问问诊,抓几服补药回去。

  每回来抓药的时候,女主人都带着她,她长得很可爱,粉雕玉琢的,头发扎成了两个团子,团子上缀着白色的绒毛,像是兔子的小尾巴。我那时候的人形跟她差不多高,她就以为我是她的同龄人,所以女主人跟季大夫看病的时候,她就会来找我玩,时不时还送我点家里厨子做的糕点。

  我没跟人类打过交道,也没有人送过糕点给我,只有朋友才会对对方那么好的,所以我觉得她是我的朋友了。也因此,那一天,她因为意外落水,高烧不退,季大夫也束手无策的时候,我忍不住救了她。

  我做的很隐晦,趁没人的时候偷偷将一滴血滴进了她嘴里,第二天她就恢复如初,生龙活虎了,别人都夸是季大夫医术高明,妙手回春,女童的父母请遍了全城的大夫,都说救不了了,只有季大夫救了,还恢复的这样快。

  我听着也很高兴,她得救了,我也没有暴露,可以继续躲在医馆生活下去。

  我以为做的完美无缺,但是罗波自嘲的笑笑:我身份的事情还是暴露了,我当时喂她血的时候没有旁人看见,她也半昏半醒的,没什么意识,好巧不巧的,就在我喂她血的那一瞬,她清醒了一下,正看见了我喂血的举动,并且饮下我那滴血后,她身体上的疼痛都在瞬间好转,病好后第二天,她将这件事告诉她的父母了。

  我知道她也不是故意出卖我的,她就是个七八岁的孩子,什么也不懂,觉得这件事很神奇,所以才跟父母说的,并不知道这会造成什么后果。

  而我也不知道,不知道我明明是救了人,为什么会得到那样的结果。

  罗波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道:她父母知道这件事后立刻联络了城里的县令,联合一大帮子人包围了医馆,说我是妖怪,要抓了我为民除害。

  季大夫站出来维护我,说我是他的药童,不是妖怪,可他们叫来的一大帮子人里,有个会法术的道士,修为不算多高深,但我这种人参向来没什么攻击力,自保的能力只有遁地逃跑,可城里都是砖石地,我跑不掉,他一张符过来,我就被逼的现了原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