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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4节(1 / 2)





  然而,真相告诉他,沈儒南就是他的父亲,林君劢的感情变得复杂起来,甚至有些恨起这个人来。

  第一百七十二章 蓝颜知己

  他一向清高孤傲,这次无论沈儒南怎么说,这样的出身,林君劢想起来都觉得是种耻辱,逼得他几乎无法面对世人,甚至对爱妻,他都抱着歉疚。

  妙仪师太虽然没有受伤,但得知水月庵因她的原因死了几位尼姑后,情绪波动太大,吐了两天的血,水米不进,中医束手无策,林君劢请了军医里留过洋的医生来看,每天靠注射营养液维持生命。

  知道她和沈儒南的过去后,林君劢母亲一点不满都没有,只要在家,必定亲自侍奉在床边,问寒嘘暖,希望她能康健起来。

  沈儒南来看过几次,妙仪师太醒着的时候,叫佣人把他挡在外面,说什么也不见他,而且他每来一次,她的病情就加重一些,见她这样,沈儒南也不敢贸然再来,伤感地回了杭州。

  乔若初开了学,这是女校的最后一个学期了,同学们好像很珍惜似的,对周围的人格外友好。

  方纪瑛还是那样阴阳怪调的,叫人猜不出来她的真实情绪。姚思桐对乔若初的态度好了一些,听说她现在一周去一次上海,和辜骏往来频繁,看起来单恋快出成绩了。

  自婚后,乔若初再未和辜骏以及夕诺见过面,连信都没通过一封。一次在报纸上,见到夕诺的小文,他写到少年时代偶然在河中救起过一位小女孩,如今她长大了,出落得如袅娜惊世的飞天神女,披一缕霞光落入凡尘。偶尔在云头莞尔,笑容落入他的心田,生了情根,无论怎样都拔不去。

  乔若初知道是写给她的,她悄悄地把这篇小文剪下来,收好,偶尔拿出来回味一下。后来,她还是忍不住去了封信给他,她不知道写什么,只是说她看到了他的散文,很美。

  不几天拿着一封信放在她面前,不似平时温和:“这是谁写给你的?”

  柔雅美丽的信封,精逸的字迹,乔若初一眼就知道是夕诺的,她没想到他会回信,“我的信怎么会在你手上,快给我呀。”

  乔若初很委屈,这是她的信,她和夕诺不涉及男女情感,不过是有点缘分的故人罢了。

  他把信扔在她面前:“拆开,读给我听。”

  林君劢用的是命令的语气,根本不给她置喙的余地。

  “要看你自己拆。”她丢下一句气话,扭头出了门。

  跑出去也没有能去的地方,庶母没了,父亲那里她不敢去,怕他伤心。

  林君劢没有追出来,只有唐谷副官带着人跟在她身后,沿着巷子一路走回妍园,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派萧瑟寂寥的景象,早已不是记忆中的家了。

  走到门口,王清泉出来开门,乔若初吓了一跳:“王叔,你怎么在这里?”

  “姑爷叫我来看家,每个月还是按照原来的工资支付。”乔家忠心的老司机憨厚地笑着说,似乎对这种安排很满足。

  乔若初点点头,这件事儿,林君劢什么时候做的,她一点都不知道,他也没提起过。

  院子里的一切都是按照原来的布置,花草都修剪的整整齐齐的,一坛子茉莉花小苗,长得绿莹莹的,嫩得像刚出壳的小鸡身上的绒绒毛。

  她伸手轻轻拢了一下,沾了满手青嫩的气息,闻起来很新鲜。

  院子一角的信筒里,露出一封信的边角,乔若初走过去,打开一看,里面已经塞满了,全是辜骏从上海寄过来的,一封封的日期挨的很紧,从未间断。

  乔若初抱到怀里,眼角湿润了,“王叔,以后再有我的信,麻烦您给我退回去吧。”

  王清泉不解地点头,主人家交代的事情,他照办就是了。

  拿着信回到自己的闺房,乔若初把它们和原来的一起压进抽屉,塞得满满的,费了好大劲才阖上。这些信,她没有勇气拆开来看,更不忍心烧了,只能暂时放在这里,和她从前的记忆一起搁着。

  辜骏是个长情且固执的人,他认定的人,不会轻易放弃,这一点,她很明白。

  前些日子听学校里的同学说起姚思桐几年的相思很快就要云开月明,她心底松了口气,默默祝福他们能够走到一起。可是今天看到辜骏一封又一封的来信,隐藏在乔若初脑海深处的愧疚之火复又燎原燃起,叫她煎熬的难以忍受。

  天黑之后唐谷来敲门:“太太,回去吧,参谋长肯定等急了。”

  “我要在自己家里住上一晚。”

  出门的时候,林君劢根本没有挽留,她凭什么自己回去。

  唐谷无法,只好遣了手下回去请示林君劢,他忐忑地不知道是不是该强行把太太送回去,最近林君劢的脾气阴晴不定,很难捉摸。

  到了很晚,他才看见派去的手下回来,悄悄附在他耳朵上说了句花,唐谷揉揉眼睛朝二楼亮着等的房间看了看,“参谋长已经进去了?”

  妍园二楼乔若初的闺房里,她正整理收拾自己的床铺,同三年前一样,窗棂一震,她激灵看过去,芝兰玉树般的身影落在了她身前,烺烺的眸子如夜空中离地面最近的星,闪得她睁不开眼睛。

  “夫人,是我。”他一把抱起惊慌失措的她,在青丝上落了个吻。

  乔若初还在生那封信的气,使劲推他,眼圈红红的。

  “你走。”

  “别生气了。近来是我浮躁了。”林君劢一边道歉一边从口袋里把夕诺的信掏出来,放到她手里。

  “你以后不许这样了。你这是禁锢我的生活。”乔若初嘤嘤哭着,把委屈都溶化成眼泪流出来。

  “嗯。不会了。”他掏出浅灰色绣着云松的手帕,轻柔地沾去她的眼泪。

  哭完之后她的目光停留在手帕上,照例说多数男人的手帕应该是一色的,上面干干净净,不会绣什么花草,偏偏他的,件件都绣着云松,功夫极好,图案叶色深绿,苍劲潇洒,一看就不是机器代工的。

  “这是谁绣的啊?”她抓在手里问。

  “这个吗?可能是苏州的一名绣娘吧,多年前我去苏州办事,见一家店的绣工好,突发风雅之意,便画了棵云松叫店家绣在手帕上,一气订了多条,用到现在了。”

  他解释完,乔若初吸了口气,她刚才,算是吃味儿了吧。

  “绣的真好。”她搪塞着他,羞惭得面红耳赤。